春日好蔺晨捣花泥  燕地寒长苏饮奶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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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月草长莺飞,靖王府的桃花烂漫,如同粉色霞彩团团簇簇。

梁帝派人来看着这个从战场回来的英武王爷,生怕他发疯闹事,看犯人一般约莫看了半个月,见他每日乖乖留在府中,便放了心,懒得理这儿子,左右闹不到自己眼前,梁帝便高枕无忧。

蔺晨偶尔会来,将靖王府当做驿站,来来去去,从不向王府的人打招呼,寻到景琰就腻在一处,自比男宠,过得得意逍遥。

靖王赋闲在家,每日除了练武无所事事,春日多眠,他便常常在战英于桃花树下摆的藤榻上小憩。

蔺晨半倚在桃花树杆上,折扇轻摇,白袍微端坠着蓝色流苏,在一片粉红芳菲里若隐若现,他懒懒将目光向树下那人扫去,景琰睡得不太安稳,翻身了几回,眉头总那么皱着,衣襟松松垮垮散开,隐隐露出漂亮的胸膛。

这美色来的有趣,蔺晨嘴角噙一抹笑,不去吵他,看了片刻,心中如猫挠,悄然飘落,长臂穿过将军窄腰,就势躺倒藤榻上,熟练地将靖王揽入怀中。

萧景琰微微睁了睁惺忪眼眸,含糊道:“你又来了?”

蔺晨将人搂地更紧,笑道:“春寒料峭,你不怕受凉?为夫给你暖暖。”

他一边说一边将靖王眉峰抚平,道:“莫要总皱着,以后若是想平都平不了了。”

萧景琰嗤笑一声,满不在乎道:“讲究真多。”

他醒来便睡不着了,拨开蔺晨从榻上起身,整了整衣领,问道:“你怎的又来了?”

“不愿见我?”

景琰侧头想了想,笑道:“不愿。”

蔺晨捧心,佯做受伤模样:“王爷如此薄情,小可着实心寒。”

靖王冷哼一声,道:“三天前,不知是哪位琅琊阁阁主说了本王是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痴痴等候良人的深闺怨妇’的浑话。”

蔺晨竖起三根手指,赌咒发誓道:“绝不是我!”

靖王懒得理这厮,行至一旁石凳上,倒了杯水喝。

蔺晨笑盈盈摸过去,赔笑道:“我说的是倚门而望,莫要曲解我。”

萧景琰浅浅一笑,道:“哦,倚门而望。”

蔺晨摸了摸鼻子,讪讪一笑,被这浅笑逗的心痒又发慌,眼睛左右转了转,岔开了话道:“方才你以色惑人,我险些忘了,这回可是你写信要我过来的,琰儿,鱼雁传情怎的如此言语生硬呢,”

他从怀中掏出个条儿来,展开,读道:“‘蔺晨,今日来王府一叙,有事相商。’硬邦邦的,这是想我的意思么?下回得让朱亥来趟王府,教教你如何写情书。”

景琰被他念得头疼,揉了揉额角,伸出手拦鸭子一般挥一挥,道:“闭嘴,谁想你了,我是想你……”

“这不是想我了么?!”

景琰冷冷甩了个眼刀,蔺晨胆怂,闭了嘴,收起扇子抵住下颔。

“我是想你妙手回春,可否看看王妃的病症是否有得治。”

蔺晨的笑容渐渐沉寂,眼中揶揄笑意也逐渐散去,手中折扇打开掩住半张脸,认真地询问:“你叫我来,为的是你的王妃?”

未察觉到蔺晨的变化,景琰点了点头:“这几日她身体越发不好,我有些担心,你不是神医么?我败于白显那次,险些死了,你也将我救了回来,王妃不过是身体弱了些……”

蔺晨喉头微痛,心里极不好受,轻轻回答:“那不一样。”

景琰不明所以,道:“如何不同?”

因你是萧景琰,我才能救的回,因你是萧景琰,我才能从阎王手中夺回你的命。

蔺晨神色复杂地瞧着萧景琰,将这句话吞回,挂上一层笑:“我尽力。”

萧景琰松气般一笑:“多谢你了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“……”

短暂的静谧后,靖王觉出蔺晨有些不对的情绪,复又看了看他的眼睛,握上他的手腕,脸色发红,有些发烫,心如擂鼓,期期艾艾道:“我,我最喜,”他闭了闭眼睛,龙眸睁开,闪着光,深吸一口气,“喜欢你,你莫要难受,也别忍着不说,我这人,顾不到旁人的心思,你不说我不知道何处让你伤心,这几年,王妃常常开解我,我只是,不愿见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。”

如同一壶温酒灌入肺腑,蒸得蔺晨浑身暖洋洋好不舒服,他呼吸微微急促,眼中是鲜花绽放一般的欣喜,忍不住凑近景琰,正要凑上去吻,却见靖王微微侧头,扬起笑:“让我说完。”

自开了头,景琰便说的流畅起来,摸了摸蔺晨的头,神色极为深情认真:“我喜欢你,便不想你瞒着我,无论好坏,都想让你叫我知晓,蔺晨,你瞒过我一次了,我不怪你,今后咱们再坦诚以对,成不?”

他话音落下,闭上眼凑过去在蔺晨额上印了一个吻,错过蔺晨眼中愧怍的复杂情绪。

有些事,一旦瞒了,就要一瞒到底。

他心里忽冷忽热,甚烦,将景琰拉下,寻到他的唇,探入其中,交缠深吻。

靖王妃正要去摘桃花做桃花糕,打廊前过,隐约瞧见树影间相互亲吻的两人,识相地停了脚步,等了片刻,唏嘘一笑,转身走向花园另处。

待王妃摘满了一篮桃花回到厨房,瞧见一个白色人影,鬼头鬼脑在寻些什么。

王妃:“……”

“蔺先生?您在寻什么?”

被人发觉,蔺晨一个激灵,站得笔直,回头心虚一笑,见来人,行了个礼:“啊,王妃娘娘,您怎的来了?”

王妃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,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您饿了?”

蔺晨扇柄敲了敲肩,不承认道:“没有,只是有些嘴馋,想瞧瞧有什么可吃的。”

王妃嘴角微微抽搐,仍秉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,笑道:“我正要做桃花糕,蔺先生若是无事可做,便给我打个下手吧。”

“王妃千金之躯,还会做这些吃食?”

“身体不好,静养百无聊赖,只好寻些事情做,王爷出外征战时,我便常去宫中看望静嫔娘娘,她视我为亲女,自然也教了我些手艺,只是我如何也做不出靖王爱吃的榛子酥。”
蔺晨奇道:“将军爱吃榛子酥?”

王妃将花瓣细细摘下,分了一部分给蔺晨,回以同样的好奇:“先生不知?我以为您为王爷知己,将他的喜好早已探听清楚?”

蔺晨边摘边回道:“将军随遇而安,对外物不曾挑剔,蔺晨无从得知。”

王妃浅浅一笑:“倒也是。”

二人随后无言,将桃花瓣摘下洗净,拌入少许食盐捣了捣,又加入大量白糖,靖王妃无力,自然由蔺晨接手。

“这般捣成花泥后,密封至一旁静置,而这部分花瓣也劳烦蔺先生捣出些花汁来。”

蔺晨效仿蟾宫玉兔,任劳任怨地握着杵子捣个不停。

气氛略显尴尬,王妃默不作声,看着蔺晨发辫上的玉扣出神,神游天外之际,冷不丁问出一句话来:“蔺先生,依您看,我还有几日好活?”

蔺玉兔捣花的手一停,等了三秒,又重新开始,他不曾抬头,飘出一句话来:“不曾为王妃细心把脉,不敢妄下论断。”

素手纤纤,细嫩白腕便伸了过来。

王妃不知何时蹲了下来,望向蔺晨:“劳烦先生把一把脉。”

蔺晨一愣,艰难开口道:“王妃向来都,如此雷厉风行么?”

王妃笑眯眯道:“知道自己活得不久,便想什么事都做的快些。”

蔺晨不言,为她把了把脉,少顷,收回手,一语不发地继续做他的玉兔。

“活不久,也救不了是么?”

王妃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裙,起身离开那小厨房,留下蔺玉兔一人干活,笑道:“将那捣好的花汁和入面团之中,在将方才静置的花泥塞入小小面团中做馅,一蒸便好,今日起,靖王殿下怕是最爱吃桃花糕了。”

蔺玉兔瞧王妃远去的背影,心中十分佩服。

天下人,若是同这一女子一般洒脱,世上怕是无甚恩怨了。

遥遥北燕那个不洒脱的短命鬼打了个喷嚏,揉了揉鼻子,翻一页书,在软榻上将毛领拢地更紧,挪了挪,轻声道:“又是蔺晨那厮在骂我。”

慕容易恭敬地递上奶茶:“老师,是不是病了?喝口热奶茶暖暖脾胃。”

梅长苏接过,赞许道:“多谢六皇子了。”

“老师,正如您所料,父王近日对我亲善许多,言语中也流露些许的愧意。”

梅长苏品咂奶茶,手中翻弄一个小小木牌。

“对你的母亲……”

他话音未落,便被慕容易冷漠地打断:“北燕圣女。”

梅长苏了然,将那小小木牌扔入火盆之中,半眯着眼,看那小木牌四周慢慢焦黑,焚于炭火之中,恍若许多年前梅岭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火,他倒吸一口气,又缓缓呼出,体内翻滚的痛苦又慢慢平静。

“以后,便可以去寻那位神秘的星示祭司了。”

“学生谨命。”

北燕六皇子正要行跪拜大礼,一只手无力地阻拦住他。

“你将是北燕之主,天神的儿子,不要轻易向旁人下跪。”

慕容易着迷地望着那张冷峻容颜,缓缓站起,随着梅长苏的目光,望向碧蓝天际金色的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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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久没有见有没有想我啊~
我努力做回日更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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