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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北燕病秧子教皇子  比武功蔺阁主道认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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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到来的前一天,梅长苏终于度过漫长的半年疗养期,他虽然依旧孱弱,但心中却做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决定。

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蔺晨半眯着眼,侧耳,气急反笑道,“去北燕?你莫不是关在阁里关久了,脑子也锈了?”

病秧子裹着大袍,拿着刻刀,慢吞吞雕着手里的烂木头。

“江左虽有些声名,但梅长苏此人,无论在江湖还是在朝堂之中,俱是寂寂无名的白丁,无人知我,我又凭何去搅弄金陵的风云?”

“也不致去北燕此等苦寒之地,火寒之毒最畏阴寒,你一个常年手炉难离手的病秧子,去那冰天雪地之处,当真受的住?”

梅长苏手中的木头隐隐现出了人模样,他手中刻刀轻巧一划,雕出薄薄的唇来,出神地回答:“我自然受的住,我的每一步都是生死间的赌局,赢便生,输则亡,越是没有希望的地方,越可以让我一举成名。”

蔺晨心思一动,霎时明白,几乎失声道:“你要帮慕容易?他才十五!”

“越是白纸,越容易把控。”病秧子柔和的侧脸慢慢冰冷起来,“因燕主的一己私欲,强占北燕圣女生下的六皇子,这个一出生就承受了母亲仇恨地诅咒和父亲畏惧的孩子,有什么罪过呢?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。”

他手中的木偶终于现出明朗轮廓,阴郁的双眸,转折的唇角,一张稚嫩的脸。

“飞流,来,给你个新玩具。”

小孩儿从梁上倒吊下来,将那个木偶握在手中,好奇地翻来覆去。

蔺晨冷眼旁观:“手艺不错,和慕容易别无二致。”

“你这是夸我的意思么?”

“朋友,去吧,你会成功的。”

病秧子幽幽看他一眼:“也听不出什么祝福的意味,你不拦我了?”

蔺晨笑道:“你可是赌了命的,拦你无用,带上些药,成功之日琅琊榜首便是你了。”

蔺晨回地极快,病秧子一听此话,总觉得些不对,在琅琊阁养病这般久,与朱亥季酉常交流文章,学习探听消息的法子,梅宗主思维便宽泛非常,隐约带上些对各类八卦的敏锐触觉,细细思考了一番,不确定道:“今年过年,你莫不是要找你那小情人儿去吧。”

蔺晨露出一个腻人的笑来:“聪明人,你要受苦便去吧,我自然要寻我那温香软玉去。”



正如梅宗主预料那般,慕容易有一个虚妄的张牙舞爪的模样,冰冷宫墙赠与他一颗封闭的心,和自卑怯懦的性格。

飞流在看到慕容易的第一面,便深深蹙着眉,他努力回忆了几秒,从包裹里翻出那个木偶来,握着和他对比了会,高兴起来。

“玩具!”

六皇子深觉被冒犯,嘴里不知咕噜了什么话,挥着拳头冲向飞流。小孩儿像只小鸟一般飞着躲开,饶有趣味地看着阴沉着脸的六皇子,显然觉得活物比死物更为有趣。

飞流便引着他,逗来逗去。

梅长苏看他们戏耍了会,慕容易终于喘着粗气瘫倒在地时,才挥了挥手,把飞流喊过来,摸了摸他的头。

六皇子躺在地上,侧头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近,眼中流露了深沉的渴望,梅长苏悄然一瞥,他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转过头去。

梅宗主哑然失笑,托着步子抱着火炉走到他的身旁蹲下,也摸了摸他的头道:“小孩儿,你没听过一句话么?会哭的有奶喝,想要什么你说出来不就成了?”

慕容易闻言立刻躲开,从地上爬了起来,忿忿道:“你不是说要夺燕主之位么!”

“是啊。”梅长苏也直起身,面容又同风雪那日缥缈冷肃,“这便是第一课,会哭的孩子有奶喝。”



刀锋蹲在军师门口已经假哭了两天了,一滴眼泪也没有,只是干嚎。

他一呜,佛牙也伸长脖子狼嚎,一大一小,此起彼伏。

吵的王妃心痛发作,苍白着一张脸抓着靖王道:“哥,快让军师出来吧,刀锋再不住嘴,妾身怕是要去了!”

萧景琰便冷着一张脸,居高临下地瞪着小野狼道:“闲的没事做了?!你怎么得罪军师了?”

小野狼咳了几声,道:“您甭管!”

靖王道:“谁教你在这儿干嚎的?”

“您那小情人儿,他说您要生气了,他就这么嚎几声,您就心软了!”

“……”

靖王殿下额角青筋微凸,忍了忍,道:“别嚎了!去绕城跑几圈……”

刀锋垂头耷脑地应了。

“回来再抄五百遍道德经静静心,”靖王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小野狼,道,“交给军师检查。”

狼头立刻竖起耳朵,眼睛闪闪发亮,蹦了起来,“我这就去跑!谢谢殿下!”

正要扑上去抱,不知哪儿飞来一颗石子,弹到刀锋张开的双臂上。

蔺晨急匆匆过来将景琰拉开一边,怒道:“谢就谢,抱人做什么!”

刀锋嗤笑一声,牵着佛牙飞也似的跑城墙去了。

蔺晨看着那背影摇头晃脑:“可怜啊可怜……”一回头,看到景琰冷漠的脸,“……啊。”

“怎了?谁惹你生气了?”

萧景琰与他侧身,径直走开,经过蔺晨身旁时,冷冷道:“哭嚎,嗯?”

若是云雨时,靖王这浅浅一声“嗯?”自然叫蔺阁主通体酥软,越发有力英勇,此时此刻这般质问,蒙古大夫背后发凉,冷汗直冒,笑嘻嘻跟了上去,道:“你莫听那小子瞎说,他自己没法子,就将黑锅给我扣下,你说说,我何时用过这法子来哄你?!”

“我听何人瞎说?”

蔺晨一愕,继而咧嘴一笑,一只手便得寸进尺地搭了过去,道:“你不是不解那小狼崽和军师发生了何事么?”

景琰虽然心头好奇如猫挠一般,但转脸一看蔺晨欠揍笑容,当即便道:“不好奇。”

蔺晨坦然笑了笑,不去逗他,凑近景琰耳朵轻咬:“小狼崽亲了军师,明白了么。”

龙眸惊讶地睁大,半晌没回过神来。

“唉,”蔺晨叹息一声,似乎想起了过往,道,“你向来如此,对于这情感之事迟钝的很,当年若不是我借着那姑娘,在马背上把你亲了,你恐怕……”

景琰显然也想起许多年以前那个马背上教他意乱神迷的吻,脸上发红,不自在地咳了咳道:“莫提往事。”

蔺晨体贴的闭了嘴,转而换了话题:“等会吃什么?”

“……”

“等会练功!吃什么吃!”景琰怒道,“你还赖在我这儿作甚?你琅琊阁无事可做了吗?”

“最烦人的病人走了,我自然无事可做,你在何处,我便在何处。”

“那成,同去练功场切磋一番。”



靖王府的梅花开遍,红粉浅黄交错,团团锦绣美景,幽香阵阵,二人行于此间,恍惚如同景琰初到琅琊阁时,在那条梅花开遍的廊道上与蔺晨同游的辰光一般。

“还记得那时在琅琊阁,你同我说的那个天下第二的胡一刀么?”

“怎的?”

“几年前我见着他了,在一边陲小镇,我与他换过杯盏几次,在我军中呆了几日,我原想将他留下,他道不愿舍了逍遥,边关战事一停,便又走了。”

蔺晨依稀想着,从记忆里翻出朱亥写的那一段来,被那胖秀才写成风云涌动之时豪杰初相遇,他烦的很,便懒得看了,如今景琰提起,他反倒有些好奇:“那人来去无踪,竟和你见了面。”

将军露出追思神色,道:“他未曾同我说太多狱中之事,只说遇了个人是祁王府的护院,教了他许多,行于江湖也有了保命之技,挑战琅琊榜高手也是那人临终所托,算是了却他的心愿。”

“你不输祁王。”蔺晨见缝插针地夸人。

靖王伤感淡去,嗤道:“情人眼中出西施。”

阁主凑过去亲人道:“你可比西施好看多了!”

景琰大掌包住蔺晨大头,用力往外推开,长腿踹了踹,嘲道:“阁主,马屁拍错了地方了!”



景琰与蔺晨交手次数实在寥寥,将军想了想,每一次都是插科打诨般的玩闹,再不然就是如同小孩儿一样的肉搏,不曾正式比试,实在有些遗憾。

于是将军长枪一柄,弓步张开,凛凛道:“来试试!”

蔺晨左右瞧了瞧,没挑兵刃,将那纸扇绕在手中,笑道:“来!”

将军银枪红缨一震,裹挟凛冽杀气刺向蔺晨,阁主那扇花儿一打,飞身而起,轻巧地卸了银枪掼来的气劲。

景琰剑眉微挑,颇有些棋逢对手的兴奋,并步转身,虎口贴紧,四指张了张握紧,连番不断地向蔺晨刺去。

蔺晨被逼地不断后退,纸扇一抖,不断绕着银枪头,扇花飞快,扇影重重,旁人几乎瞧不见,阁主躬身一躲,长袍灌风张开,如同逍遥仙人一般,飞鱼一样从景琰枪旁滑开,绕到将军身后,伸手就揽过将军窄腰,贴着他的耳朵调戏道:“你这么打打不过我,宝贝儿。”

景琰当机立断甩开银枪,缩身一退,从蔺晨怀中跳开,随手拿了兵器架的皮鞭,打得地面啪啪作响,他长鞭挥舞甩去,勾住蔺晨手中折扇:“话莫要说的太满,心肝儿。”

蔺晨自然使力,二人焦灼不动,阁主眼光一散,轻轻将手一松。

将军一时间难以回力,纸扇儿随着鞭子回拉,景琰立不住自然后仰。

阁主瞅准时机飞出,正将将军大人抱个满怀,笑嘻嘻道:“我认输,宝贝儿,你一句心肝我便酥了。”

景琰冷笑一声,将鞭子甩了,手肘朝蔺晨胸口砸去,起身便走。

“去嚎几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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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导心声:等这些破事儿完了以后,我就可以开一个江左幼儿园了,问:为什么分给我的都是小孩儿!!
(一个段子:蔺晨:讨厌我的人多了!你算老几(宋小宝口音)
景琰:我算老七(赵四口音)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尴尬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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