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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宫殿梁帝亲指婚  红鸾房太子谈过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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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琰未曾真的将柳宁的话放在心上,小姑娘不谙世事,说的全是荒唐话。柳宁第二日再来时,又如往常一般,怯怯不敢靠近,坐在里他最远的地方,然而心中隐隐期待太子的回答。

萧景琰一笑,主动前去。

“殿下,您要答应我了?”

太子摇了摇头,道:“这不成,拜了堂,你便是太子妃了,要守的规矩更多,困在宫里,哪儿都去不了,你若是要去外头玩儿,我同你爷爷说,认你做了妹妹,你便是公主了,无人赶轻贱你,非议你,出行也有人保护,公主,总是比太子妃要好些……”

萧景琰话音未落,便有太监传话,称梁帝来了东宫。

二人俱是一惊,便不再说,出了东宫迎接。

梁帝身旁是静妃相伴,见柳宁也在,笑容又亲切了几分,拍拍静妃的手道:“静妃说的不错,让柳家的孩子来陪你,可与你亲近些,进去吧。”

萧景琰与柳宁跟在梁帝身后,进了东宫之中,分坐在梁帝两侧。

“景琰的婚期可定了?”

静妃笑吟吟答道:“定了,初八是……”

萧景琰不知在想什么,下定决心道:“父皇,儿臣有事禀奏。”

梁帝转头看他,慈爱道:“何事啊?莫不是日子不如意?”
萧景琰低头行礼,在心中对故去的靖王妃道了声歉,将那不知打了多少遍的腹稿慢慢说出:“我与王妃缱绻情深……再想起依旧心痛难忍,着实无心理会婚姻之事。”

静妃淡淡看了一眼柳宁,柳宁半低头,神色不变。

倒是梁帝心生感伤,萧景琰此言令梁帝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光,初见宸妃时,自已也是如此许下一生一世的心愿,可惜……他闭了闭眼,将回忆散去,温言道:“景琰重情,忘不了故人自然是好,只是往事如流水,东流入海皆散,偶尔怀缅是仁心,念念不忘便太过小气了。”

老龙想起宸妃,自然想起祁王,他不曾忘了面前的儿子心中仍然将此事当做鱼梗,便借此提点一番,怀有警告之意。

萧景琰自然觉出梁帝话中深意,却不愿将此事揭过,问道:“流水入了海,依旧是水,不会变作旁的模样,景琰只是想看看源头……”  

  “景琰。”静妃终于出声。

梁帝却仍带笑意,安抚地握了握静妃柔荑,他如今宠爱萧景琰,将他这话亦当做其刚正性格,不怎么在意:“无妨,不过你如今是太子了,不可任性,宁儿很好,一切交由你母妃来办,你若是记着故去的靖王妃也行,以后给她一个封号。”

老龙此话一出,分明暗含许诺之意,景琰太子之位,再无动摇可能,无论静妃还是太子俱是一惊,慌忙跪拜行礼,道:“陛下(父皇),此事万不可说。”

梁帝慢悠悠挥手,笑了笑,然而老龙威严气势,依然令人胆寒,他淡淡道:“怕什么,本该如此。”

萧景琰抬头,还想再说什么,却瞥见静妃不满神色,终是缓缓低了头:“全凭父皇做主。”



大婚之时,蔺晨食言未来,托病秧子送给太子殿下送了一壶雪隐梅。

“未曾料到你当真成婚,他踢了铁板,在苏宅中郁闷,这壶酒是他送的,叫你不要贪杯。我没什么可送的,送声祝福。”

太子接过酒,道:“你活着,便是送我的大礼了。”

梅长苏退了一步,极为有礼道:“幸好那厮未来,听见你说此话,又要给我喝世上最苦的药。”

萧景琰苦笑了声,望了望黑蓝天际,群星闪烁,无奈道:“他来了。”

梅长苏:“!!!”

“你又知道了?我怎的不知道?!”

太子殿下点了点头,带上几分埋怨,道:“明知你身体不好,还要叫你来跑腿?!”

梅长苏受伤之心,终于得了宽慰,忙点头道:“不错!正是这个道理!还是你体贴!蔺晨欠收拾,成婚成的好!”

萧景琰被逗地开怀,朝东南天际看了一眼,道:“夜深露寒,你生着这病,快回去吧。”

梅长苏道:“那我也不多礼了。”

说罢,携飞流回府。

病秧子回家途中甚为不甘,看着飞流问道:“蔺晨哥哥方才跟过来了?”

飞流抬头,努力回想,终是摇了摇头。

“……景琰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
飞流盘腿坐在马车里,一摇一摇正晃地高兴,忽地察觉到了危险,聚起气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
马车顶一沉,传来蔺晨张狂笑声:“景琰与我心意相通,自然觉察得到。”

梅长苏:“……”

“为何不见他?”

蔺晨道:“见了惹他生气。”

病秧子冷哼一声:“不见也不见得他有多高兴。”

琅琊阁主躺在马车顶上,倒挂着露出个脑袋:“病秧子,此为情趣,你自然不懂。”

正巧扬起一阵风,将阁主垂下发丝拂乱,粘在脸上。

飞流哈哈大笑,蔺晨恶狠狠瞪了他一眼,小孩儿一怕,望病秧子大氅怀中钻去。

梅长苏道:“知你二人缠绵,莫在我这提,看了心累。”
蔺晨疑惑道:“你那破事也快完了,霓凰郡主也喜欢你,我再将你好好养一养,活个四十不成问题,照旧能和郡主过日子。”

病秧子咳了咳,缓缓摇头道:“霓凰所爱之人,乃是少年时光的林殊,如今我已难复当年心境,也不再是林殊,霓凰看不透,我却不能耽误她。”

琅琊阁主只觉此话绕得慌,道:“你仍是你,有何可忧,你想的如此复杂,不过是庸人自扰。”

蔺晨乃是江湖人,自然只想快意恩仇,病秧子心头一笑,终于逮着了机会,嘲道:“此为大爱,你自然不懂。”

婚房红鸾如火,柳宁扯了盖头,好奇地望着那雕花瓷壶。
“殿下,这便是那位公子送来的贺礼,真好看。”

“踏雪饮梅香,何处觅芳华。”萧景琰瞧了一眼,想起琅琊阁的梅花,略有所感,看着小姑娘一脸渴望,笑道,“想喝?”
柳宁咽了咽口水,却摇摇头,极为惋惜道:“我喝不了酒,小时候偷喝了一口鸡子酒,浑身起红疹子。”

萧景琰理解道:“那便不喝,夜深了,你睡里榻,哥不扰你。”

多日与太子相处,柳宁心中也消散了几分畏惧羞怯,她眼睛极亮,打量着身姿挺拔的英俊皇子,她以前从未想过太子殿下竟是这般性格,没架子,好说话,又体贴,这样的人,偏偏喜欢男子。

萧景琰脱了外衣,察觉到小姑娘目光,转过来疑惑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柳宁眨了眨眼,道:“我瞧过许多话本,公子佳人,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故事,可是您不同,您是皇子,喜欢的又是男子,故而我便在想您和那位公子是怎么认识的?是否像那些话本中写的一样?不不不,应当是不同的。”

萧景琰笑了,柳宁年岁不大,孩子心性,常年锁在闺阁里,看来当真是极为向往外面的世界。

“打仗受了伤,他救了我。”

“日久生情?”小女孩眸子发亮,“我娘常说,她刚嫁给我爹的时候,也是同陌生人一般,可是过着日子,慢慢便喜欢我爹了。”

“是也不是,”萧景琰回忆从前,讶然发觉自己每一件事都记得十分清楚,“那时他话极多,烦得很……”

油灯晃晃,映着太子英俊面容,他说起过去,龙眸中流转温柔光芒,故事讲得极为动人,小女孩不觉听得入神,为故事中的人心慌,浅浅“啊”了一声:“他不理你了?”

“嗯,我说错了话,伤了他的心,他就不理我了。”

“你有去哄他么?我娘生气的时候,我爹就会买她爱吃的桂花糕来哄她。”

“哄了,他就不生气了。”

“真好!”小姑娘由衷感叹,乌黑眼睛忽然划过一道柔和弧线,她不由得往萧景琰脖颈处望去,喜上眉梢,“这就是那个玉珠?”

萧景琰低头一看,勾起唇角,摸了摸珠子,道:“嗯,就是那个玉珠。”

柳宁抿抿嘴,踌躇一会,心里觉得不好意思,又好奇难耐,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发问:“殿下,我能……能看看那个小锁吗?”

小女孩心思本就好猜,见柳宁犹疑神态,景琰便将她心中所想一览无遗,大方地侧过身,露出后颈。

柳宁缓步走过,见到景琰后颈红绳上果然有个精巧小锁的模样,她情不自禁地伸手一触,突然听得“吧嗒”一声,小锁应声而开,吓得缩回手,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,脸色苍白地站在景琰面前,结结巴巴道:“我我我我……把它弄……坏了……”

萧景琰哑然失笑,伸手将那小锁扣好,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:“并非你的错,它本来就没用钥匙锁上。”

“什么?”柳宁睁大眼睛,问道,“可是那蔺先生不是……”

“他唬我的。”萧景琰目光逐渐深远,想起十二年前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,他从琅琊阁奔出,身边唯余乌云。

那夜冻雨连绵,他的心寒透,三日不眠不休的奔驰,身体越是疲惫痛苦,心上便越好过。

在客栈里,洗漱之时,摸到这颗珠子,复又怒火冲冠,心道硬扯也要将这劳什子定情信物扯下,谁知稍一用力,那红绳便落在握在了手中。

蔺晨永远在骗他。

什么情断之时再问他讨要钥匙,什么为我好,俱是胡说八道的谎话!萧景琰看着手中散发莹润光泽的玉珠,简直怒不可遏,随手就将那红绳扔开,玉珠落地,叮叮咚咚几声,不知滚到了何处去。

“后来我一夜未睡,第二日要离开时,我隐隐有些不安,又重新找了一遍,将那珠子从角落里捡回来,重新戴了回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萧景琰淡淡一笑:“那时候,我也不知道为何,只觉得若是就此将它扔了,有一日我会后悔。”

不过如今,萧景琰心中微微一动,终是叹了一口气。

那不是蔺晨给他的桎梏。

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套上的枷锁。

“夜深了,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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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玉珠的伏笔终于写到了!!!

玉珠出现在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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