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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安山靖王显神威 猎宫营静妃瞒亲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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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救卫峥一事,做得迅疾而隐秘,夏江聪明反被聪明误,一招棋错,满盘皆输。
此事一过,夏江落马,誉王被贬,靖王理所当然成了大梁唯一的最为尊贵的皇子。
萧景琰与往常一样,悲喜不惊,心中唯念之事便是与卫峥相见,问一问他小殊是否也同他一般,侥幸活了下来。
“殿下,活下来的人并不多,校尉之下的您恐怕并不熟识,而我也不过是因不在梅岭逃过一劫。”
萧景琰不由得握紧拳头,却发觉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赤焰真相沾满鲜血,卫峥咬牙说着每一句话,余光看向远处沉默的人影,心口一痛,重新目视靖王,将那些无法忘却的梦魇一点点说出来。
卫峥所述令人不忍卒听,萧景琰不由自主地想象那日情境:恶战归来的将士们满心欢喜,以为等来了援军,却在下一秒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……
他遍体生寒,悲愤交加之时,梅长苏终于从回忆中醒来,把痛苦压回心中沼泽,劝诫靖王徐缓图之。梅长苏虚弱的声音在萧景琰耳畔幽幽荡起,靖王听得不甚明朗,却第一次觉到了孤独。
三月春猎,九安山开遍映山红,远望之,满山嫩粉,一道白练自山巅飞下,疑是银河落九天。
静妃与梅长苏相见之时的泪滴在萧景琰心湖里,泛起层层疑惑波浪。
然而为人子,孝为先,萧景琰虽然困惑其中的古怪,却不想扰了母妃心神。梅长苏与静妃仿佛在守同一个秘密,却瞒着他一人,直觉让那份疑惑长存靖王心间,可他却无暇考证,因为……
誉王反了!
誉王孤注一掷,带着强烈的屈辱与不甘的恨意携兵而来。
老龙除了叫骂别无他法,畏缩躲在猎宫之中。
靖王是大梁边疆的战神,自然被寄托了无限希冀,他唿哨一声,乌云嘶鸣而来,上马动作行云流水,他一勒缰绳,策马前驱,战英携一小队玄龙军紧随其后,自九安山北路奔马飞驰,冲出九安山!
九安山苦守三日,霓凰郡主犹如天神临世,支援已然精疲力尽的猎宫守卫军,萧景琰带领纪城军荡平叛军。
大梁战神银枪如电,冲向千军万马之中,庆历军见靖王独自一人冲阵,便如同蝗虫之势,长枪凶猛刺向大军之中的萧景琰。然而战神腋下夹着银枪,划出一道漂亮弧线,将数十人扫平,乌云扬蹄踩过,踏出一条血路,他催马冲向九安山悬崖小路,奔向猎宫。
誉王心生欢喜,率军追击,殊不知小道满是埋伏,天色将晚,无数火箭密密匝匝飞出,烧遍庆历军,纪城军如同铁桶之势,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庆历军团团围住,誉王身处其中,挥剑冲刺,却发觉已然无路可逃。
乌云长长嘶鸣一声,如同宣判了誉王最终的命运。
战神冷漠道:“誉王,束手就擒吧。”
梁帝劫后余生,还牢牢坐在自己尊贵的天子之位上,望向靖王的眼神自然慈爱无比。靖王一如以前,做个木头样子,对梁帝无论是补偿也好恩宠也好的赏赐无动于衷。
梁帝却益发觉得景琰刚直清正,忠心不二。梁帝态度与十年前天差地别,萧景琰心中只觉得几分讽刺,而越觉得苦闷。
他心里想寻母妃倾诉,到了帐前,又不自觉的退开一步,以往他觉得可以同母妃说许多话,可这次春猎,他竟发觉母妃也有许多他所不知的秘密,无论是母妃与苏哲那日相见的泪水,还是那个让苏先生色变的怪兽,桩桩件件碰在一起,便有说不清地古怪,仿佛其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那日的疑惑重新浮上心头,可惜他无人可诉。
月光清冷,萧景琰不由自主地捏了捏颈间温润玉珠,发觉自己唯一可以倾吐的人便是蔺晨,他从未如此思念他。
夜枭之声在远处想起,萧景琰突然听到鹰哥长唳,自房中展翅飞出。
鹰羽落下,它一飞冲天,融于夜色之中,扑腾许久,复又落下时,两米长翅下藏着一直小小白鸽。
蔺晨与景琰心有灵犀,俱是思念对方,阁主信中酸腐至极,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比兴手法,读来风趣,又令人觉得肉麻恶心。
靖王看着小小纸卷里密密麻麻的字,哑然失笑,恍若可以看见蔺晨以头抢地,哭鸡鸟嚎之态,郁闷心情暂解,摇了摇头,孤身回房。
云烟缭绕的琅琊山颠里,大丙抓着两只白鸽送至蔺晨面前。
“这只是主母的那只,被咱拐到阁里的,这只是梅宗主的那只。”
蔺晨掐过景琰那只小白鸽,迫不及待地勾出纸卷。
景琰回信如同其干脆利落的行军风格。
“平叛之事,有惊无险。你我心有灵犀,那日正在想你,便收到此信,甚慰。可惜信写的太差,读不下去。”
蔺晨:“……”
大丙在一旁,眯着眼睛瞥到了主母信件内容,努力憋笑。蔺晨心头正受打击,打眼瞥见小厮碍眼笑容,冷哼一声,“带回告诉朱亥,这月的茶钱扣了。”
大丙终于笑出声来:“哈哈哈!阁主,您问朱亥学写信?!哈哈哈!”
蔺晨面上无光,心头大悔,岔开话题道:“你也要扣茶钱?!念念!那病秧子写了什么啊?”
大丙将那纸卷展开,答道:“说是寻到聂锋,他中了火寒之毒,让您去帮个忙。”
蔺晨想也不想道:“不去!叫他自己过来!”
大丙一语不发,眼观鼻鼻观心。
几秒后,蔺晨一震,道:“什么?!又一个火寒之毒?!”
大丙摸摸鼻子,道:“您又要去金陵了?”
蔺晨笑道:“自然,你们主母送了个扇坠予我,此番我也得送个什么。”
大丙咳咳几声道:“阁主,这次去金陵,你是去治病的。”
蔺晨一愣:“去苏宅啊……”
他想了想,登时蹿起,惊道:“去苏宅!!!景琰和病秧子走得近,再瞧见了我?不行,得像个万全之策……”
头一个受火寒之毒苦楚的病秧子忽然觉得体中似有火山爆发,又有冰水倒灌,双眼一黑,晕倒在床上。
此处是九安山,晏大夫年老体弱,只给了些药,并未跟来,谁知病秧子遇上白毛怪,送了几滴血,倒了几颗药,自己反倒病了。
飞流着急地直窜,忽的想起许久之间曾在靖王府见过蔺晨,便直直冲向萧景琰营帐之中,无头苍蝇一般乱窜。
列战英挡住小孩,疑道:“飞流?你来寻谁?”
小孩儿暴躁地推掌,将战英震开:“坏人!”
列战英不明所以,笑道:“我?坏人?”
小孩儿将他不耐地推开,闯进靖王寝殿,问道:“他呢?”
靖王看这小孩儿横冲直撞而来,笑问:“谁?”
飞流心头虽急,可牢牢记着当日蔺晨所言,若是告诉了靖王,会叫苏哥哥病重的恐吓让飞流不敢将蔺晨名字说出,左右四顾也不见此人,便急的大喊:“苏哥哥!苏哥哥!病了!”
萧景琰闻言大惊,眉头深锁,将小孩稳住,道:“苏先生病了?!战英!快去请母妃!”
这夜兵荒马乱,却让萧景琰心头的疑惑越滚越大,就在方才,他分明听见苏哲口中的呓语提到了自己,可母妃竟然道没有……母妃是真的没有听到?还是与苏哲在一同保守一个秘密?苏哲到底是谁?他为何无缘无故地来帮自己?这些曾经萧景琰不会去想的问题,在那一瞬间如同泉涌一般翻上心头。
靖王辗转反侧一夜,他握着颈间玉珠,仿佛如此可以汲取一些温暖,一些安定,他的内心塞满疑惑,一团烦杂之中,疯狂念头挣扎而出!
莫非,苏哲?便是小殊?!
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树木根植心间,且愈发茁壮,萧景琰为此震惊,既不愿相信又希冀是真的,恨不得立刻去向苏哲与静妃问个究竟!
天光一缕爬上窗格,靖王一夜未睡,匆匆奔至苏哲那处求证,谁料静妃所言,也与苏哲所言一致。
“母妃,自见了苏先生,您便有了许多秘密,景琰看不透,却想知道。”
静妃沉默不语。
“我想什么,母妃这般聪慧,已然猜出了,可惜……”靖王苦笑一声,“我想错了……苏先生不会是小殊。”
“景琰,你走到如今,难道还不明白,很多事情,越刨根问底结果便越叫人失望么?苏先生与我的事,本就与你无关……”
“与你无关”四字太伤人,萧景琰神色微变,踉跄一步,道:“我不明白,母妃。”
静妃叹了口气:“过刚易折,十二年的冷落,你还不懂?”
萧景琰冷冷一笑:“十二年前,我事事都要弄得分明,父皇不喜我;十二年后,我事事都要弄得分明,您不喜我……天高地阔,唯我一人孤独。”
静妃听此话,无限心酸,却只能硬下心肠:“景琰,你有你的责任,你应当不畏惧孤独。”
“我不畏惧孤独,”萧景琰坐下,对故友的思念,对母妃隐瞒秘密的失望,汇成面上发亮水痕,在母亲面前化为无助孩童,“可我依然觉得疑惑,觉得您与我,有了一道无形隔阂,为何走这条路,母子之间定要有秘密?!走这条路?我便不再有亲友?”
他长长舒气,将所有难言的苦痛吞回:“我好累……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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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安山最烦人,搞定这一章!!接下来就可以飞翔了!!!开心!!!我要开始赶了!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