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文及所属目录点 此处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七皇子殿前触龙颜 林少帅泪中择复仇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萧景琰带了一万人的兵,离开了越川,一路前往金陵而去。
鹰隼从长空掠过,翱翔鸣唳,展翼滑至景琰肩头,他侧头瞧了瞧,鹰哥足踝处信筒果然空空如也。景琰神色古井无波,已然麻木了。
“还有几日到金陵?”
“不过三日光景了。”
“兄弟们能抗的住么?”
列战英细想了想,坚定地回答:“能,还可再快,便能两日到都城了。”
“那便再快吧。”
萧景琰率军抵至金陵边郊驻下一事,一日前,梁帝在鸾殿之上便已知晓了。
他阴沉着脸,威严地坐在龙椅上。
萧景宣与萧景桓分立殿下两侧,大气不敢出,互相挤眉弄眼。
“大胆!!他这是干什么!谁让他来的!”梁帝一扔书简,气的脸色发青,高湛赶忙上前递上茶水,低眉顺眼地劝抚:“靖王殿下恐怕是想陛下了,他驻守时日那么长,足有两年多没回了。”
梁帝冷冷道:“想朕?为何偏偏挑这个时候来!”
高湛缩了缩身子,惧怕地退后。
梁帝笑了一声:“哼,怕什么!他人呢?!”
“回陛下,靖王殿下承着兵报在殿外已等了一个时辰了。”
“哦?在殿外等着?”梁帝喝了口茶,平缓了些,道,“那就等着吧!”
萧景宣得意地一笑,这几日梁帝常宿越贵妃宫中,言语间隐隐流露要立自己为太子的意思,景琰如此一来,恐怕此事要成了。
萧景桓阴郁地盯着萧景宣,沉默地立于一旁。
殿下这两个儿子的角力,梁帝都看在眼中,他极满足这样的微妙的平衡,无人和他对峙,无人在他耳边说那些所谓的治国之道,他一个人独坐高台,看儿子们为了争夺利益锱铢必较,张牙舞爪。
祁王?祁王他就是少了一个牵制,才如此无法无天!
萧景琰?靖王?那孩子本来就与自己不亲厚,成天跟在祁王后面,若不是他那时正在东海,指不定谋逆一事同他也有干系!
梁帝心中笃信如此,又想到那个站在殿外的儿子,厌恶的情绪又翻了上来。
“陛下,又过了半柱香了,靖王殿下还在外面站着呢。”高湛躬身慢慢细细的说,极像无心之间记起了一件事。
“哦,险些忘了他了,叫他进来吧。”
萧景琰在殿门口等待地这一二个时辰,始终如同他握的一柄长枪,笔直昂然,一身干练武袍,冷肃的面容刀砌一般。
他踏进金殿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,裹挟着沙场血气,如同猛虎出山,气势威仪凛冽,直直逼向梁帝,令他不自觉恐惧地后退。
他沉沉一跪,将兵书呈上:“皇七子萧景琰递呈东海兵报,东海一役,大获全胜,得城池一座……”
梁帝不耐地挥了挥手,不愿再看他一眼:“行了,你说的我自会看,你下去吧。”
景琰恍若未闻,直直跪着。
梁帝看了片刻,抬头,发觉靖王还未离去,道:“怎的还不走!”
“回禀父皇,景琰心中有疑惑,百思不解,想要请教父皇。”
梁帝的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,冷笑道:“什么?”
“祁王……”
杯盏毫无预兆地砸了过去,“砰”地一声,在靖王额上碎开,靖王未躲,血登时便流了下来。
他不为所动,声似钢铁,字字句句,如同尖刀一般,刺向梁帝的心:“祁王殿下明果阔达,英气杰济,事父极孝,对君极忠;赤焰骁勇善战,卫国护君……”
“大胆!放肆!住嘴!住嘴!住嘴!!”萧景琰的话出动他最敏感的神经,他大声疾呼,气的跳脚,将桌上物事全数扫落,稀里哗啦,杯盏,书卷皆碎裂四散。
“……儿臣实在不明白,缘何父皇仅凭一封难辨真假的信便定了祁王的结党之罪,赤焰的谋逆之罪!如此雷厉,竟然连细查都一并省去?!”
“那是聂锋的笔迹!他的夫人!夏冬亲认得!如此凿凿,还有何好说!祁王平日,目无法纪!殿前冲撞的事情还少了吗?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够了!!你是觉得朕做错了?!觉得朕无能到连此事是真是假都看不出吗!”
萧景琰额上的血流了半张脸,染红右眼,看上去可怖骇人,他盯着梁帝,沉默不语。
梁帝恐惧非常,面前的这个儿子就像一个地狱的恶鬼!他附了祁王的灵魂,他要来向他索命!他害怕地不敢看那双眼!甚至不敢治他的罪!
大殿上一片死寂。
最终,萧景琰缓缓低下头,咬着牙,缓缓地回答:“儿臣不敢。”
萧景桓见景琰服软,呼了呼,见缝插针,笑眯眯地出声:“哎呀,父皇,景琰性子直,不懂规矩,您瞧,一脸血气,不吉利!还不快下去,真是,冲撞了父皇!”
萧景宣也闲闲地说了句凉话:“就是,真晦气。”
梁帝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滚!殿前无礼,在府中反省三日。”
萧景琰定定地看着梁帝,拱手道:“……是,儿臣遵旨,儿臣告退。”
列战英一行人在宫门口等的心焦,左右来回踱步,好容易见自家将军出来了,竟是满脸血污,赶忙慌乱地迎了过去。
“殿下!怎的成这样了?”
“父皇砸了个杯子过来。”
刀锋道:“您怎么不躲!”
军师当即就扔了个白眼儿过去,将此人拖走。
列战英跟了萧景琰许久,知道他的性子,问道:“您说了祁王的事?”
萧景琰点了点头,道:“触了父皇逆鳞,莫担心,不碍事,皮外伤,看着吓人,回府止血便好,父皇罚我禁闭三日,也好,省得与不愿见的人撞见。只是可惜,见不了母亲。”
列战英瞧着萧景琰头上那可怖的伤,幽幽的叹了口气:“要是蔺大夫在就好了,蔺大夫要是在……”
萧景琰冷眼一扫,道:“怎的,你现连包扎止血的事都做不了了。”
白鸽飞过朱红宫墙,摇摇晃晃,白点儿跨过青山绿水,悠悠然至琅琊山顶。
老阁主在石楠园门口静默长立。
蔺晨捏着一只白鸽,游荡而过,奇道:“您怎么不进去?”
“微微有些忐忑。”
“何事还能把您一老妖怪给惊得忐忑了?”
“先前我托人告诉小殊,若是想明白了,便对送饭的人眨三下眼睛。”
“他方才眨了?”
老阁主背手,沉痛地点了点头。
“说不定是他眼睛痒。”
老阁主伸腿就踹了过去。
蔺晨挨了揍,摸摸鼻子,捏着鸽子走了:“您慢慢想吧!”
“罢,放不下便放不下吧。”老阁主抬了抬头,叹了句,便走了进去。
蔺晨停了脚步,回望石楠园郁郁葱葱的绿色,眉头锁紧、松开,亦叹了口气。
景琰依旧回了金陵,啧,砸的头破血流也不想他的好。
白眼狼!没良心!负心汉!……
蔺晨骂了骂,甩开袍子去后崖,一抒郁卒心情!
林殊这几日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。
落阳晚照,熊熊烈火贪婪地烧遍每一寸土地,整个梅岭都在燃烧,火舌蔓延到天边连上余晖红霞,漫天都是血色,美不胜收。
父亲抱着他,对他说:“小殊,活下去。”
他笑了笑,想回答他,可他说不出来,他惊惧地发觉自己竟无法开口,黑夜如同巨兽之口吞没他,梅岭焦黑一片,父亲成了奇形怪状的尸骨,他一伸手,化作黑末,钻进他的血肉里,搅得他痛地喊不出声。
恍惚里,谢玉在天边冷漠地看着他挣扎,他笑的得意猖狂。
林殊要疯了,他嘶吼着,奋力扑向谢玉,要与他同归于尽!
然而又是虚影!
他不想活了!他要复仇!
“啊————!”林殊大喊一声,从梦中醒来。
老阁主拿着锦帕,冰凉地望着他,道:“你哭了三次。”
林殊沉默地看着他。
“想好了吗?”老阁主为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。
林殊眨了眨眼睛。
老阁主放下锦帕,慢慢起身,在窗前站定,望着石楠树,道:“许多年前,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,一心要做世上最厉害的医者。那时我少年轻狂,仗着有些功夫,也得了名号,行事也甚为嚣张,在江湖上立下规矩,无非是诸如三不救之类的狂言。路遇你父,那时我不知他是林燮,只知此人是个行走江湖的公子哥,梅石楠这名字,一看就知道是胡诌的。他让我救一老妇人,那妇人我认识,那镇上有名的恶妇,我不救,他便斥我无医者仁心,同这人话不投机,便打了起来,打完了,他仍道医者为医时,眼中只当有病人,恶妇,好人俱是一般身份,我那时不欲与他争辩,甩手就走,此人竟缠了过来,我不耐烦,便将那恶妇救了,无数次争斗后,我们便成了朋友……”
老阁主长长叹气:“后来,我知他是个小将军了,他同我说,为将者亦是如此,为将时眼中只当有两种人,敌人和友军。小殊,你明白我的意思么?”
林殊滚滚热泪。
“你若是依然选择彻底拔毒,就眨两下眼。”
老阁主回身,林殊眨了两下,热泪滚落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大致解释一下(以防出现疑惑):景琰服软的安排是因为我觉得景琰虽然耿直但是他不会蠢到找死。而且他当时还没有底气以及从剧中还是书中来看,他还比较有原则,所以前一章的他是先送信去金陵请示,结果没有答复他才拔营的。
依然求评论的我(四脚朝天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