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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十五章:游山玩水妄人痴语 各怀心思眷侣焚心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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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山玩水并不是什么太开心的事。
蔺晨这厮一副三分颜色要开染房的架势,一路折腾的萧景琰苦不堪言。
将军大人终有一日无师自通地醒悟了一个道理,媳妇自然要疼,可是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!蔺大阁主自己皮紧,怪不得自己不惜美玉。痛定思痛,这几日入夜,他便长腿横扫,将那无赖从床上踹了下去。
阁主摸臀:“明日便要到抚仙湖了,这几日闹什么脾气。”
萧景琰冷冷道:“太惯着你了。”
蔺晨眼睛一转,笑嘻嘻就欺身过去:“这就吃不消了?”
此次中的正是心口,阁主大人一袭白衣,潇洒地飞出,撞倒了无辜的屏风。
“不准上床!”萧景琰态度强硬地吩咐。
蔺晨从地上站起身,掸了掸沾上的尘土,摸摸鼻子,看了看景琰的脸色,聪明地闭了嘴,慢腾腾坐到榻椅上,支着头,盯着萧景琰。
三分钟后,将军小厮宣告投降:“上来吧。”
另一间客房里。
面容秀丽的书生轻轻放下书篓,翻了几页书册,寒冬的夜里,风裹挟着霜雪的冷意,烛火幽暗,映出书生悲戚的面庞,他揪紧厚厚的衣袍,望着虚空,嘴唇无声地阖动:
“婉儿……”
翌日。
天还未亮,东边隐约有几分肚白光芒。
萧景琰实在不懂一朵花儿有什么好看的,值得蔺晨如此劳心费力。
他冷眼看此人兴致勃勃地穿衣洗漱,测算时间。自己却坐在床榻上半分也不想动。
蔺晨瞧了一眼不听话的小厮,漠然道:“去晚了我可要怪你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将军如离弦之箭,顺手揽起衣袍,去草草穿戴完毕。
谁叫他欠了他三年,三年内总要对这厮言听计从。
抚仙湖的奇花,是一朵立在水中的红牡丹,亭亭玉立,灿若火霞。不知它为何能从水中发芽生长,不知它为何红得如此热烈,似乎是一滩热血泼洒上去,从蕊心一直艳丽到瓣尖。
只在清晨微亮之际盛放,日出东方,漫天霞彩之时便要闭上。
蔺晨立在湖边,拈手念念有词,虔诚至极,不似往常嬉笑不恭。纵然景琰不懂个中奥妙,也被他的庄严感染,正了正神色。
“赤焰……”蔺晨轻声道了一句。
“赤焰?”景琰听见,饶有兴致地问道,“这花名叫赤焰?”
蔺晨并未作答,遥遥望向东方天际,几分微弱光芒又盛,掩住天罡北斗的星光,紫微星独坐。蔺晨浅淡地皱了皱眉,复而平静,道:“此花娇艳似火,又生于寒水之中,普天之下,唯有你大梁‘赤焰’配的上这花。”
景琰笑道:“我们的赤焰军,可是在苦寒之地也能烧出燎原战火的英勇之军啊。”
蔺晨温柔地对他一笑,将唇抵上景琰,对上他茫然的眼神。
“你的军队,也是万夫莫当的英勇。”
萧景琰未曾料到他说此话,心头一暖,也笑了起来,伸手包住他的后颈,加深了这个吻。
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露出头来,温柔的金光倾泻而下,“赤焰”半开,花瓣上似涂了金粉一般。
二人立在湖边,忘情的接吻。
此刻湖边三两文人正在赏花,见此二人这番做态,或是讥讽之态,或是唤来身边小厮书童调戏一番。
叶仲平躲在暗处,满怀恨意地盯着湖边的蔺萧二人,他整了整神色,换上大喜的姿态冲了过去。
“恩公!”
这一叫将萧景琰的理智全数叫了回来,毫不留情地将蔺晨推开,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“你你你!用了就扔!”蔺晨亲的高兴,猛被推开,登时炸毛!仇恨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坏人好事的小子。
他一愣,道:“你不是那个茶寮里的书生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
萧景琰好整以暇,抱臂道:“你是来报恩的么?”
叶仲平:“?”
蔺晨笑道:“莫理他,吃醋了,这位兄台有何事?”他虽然弯起嘴角,眼中并无一分笑意,藏着赶人的意思。
“无事,只是看你二人甚为眼熟,竟不料你们是……”
“是龙阳。”蔺晨挑眉道,“还有旁的事吗,无事便莫扰我二人了。”
叶仲平双眉一蹙,咬了咬唇,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。
萧景琰看不下去男子做女儿姿态,也不欲多说什么,默默往蔺晨身后退了一步,蔺晨隐秘地得意一笑,恰似孔雀开屏一般,挺了挺胸,扇子一打,风流少年的模样,挡住叶仲平投向萧景琰的含水双眸。
“我……”叶仲平沉默了几秒,复而开口,“小可不过是见你二人情深的模样,触景生情罢了。”
蔺晨:“哦,你也是龙阳。”
叶仲平登时脸颊通红,桃花一般,美不胜收:“不不,不不!不是,小可想起的爱人是位姑娘。”
“姑娘?你看我二人触景生什么情?!”
萧景琰抬脚轻踹蔺晨,而后诚恳地对漂亮的书生道:“对不住,这厮口无遮拦,”他想了想,补充道,“请节哀。”
叶仲平:“……”
蔺晨凑在一旁,毫无诚意:“哦,请节哀。”
叶仲平抓狂道:“她没死!!!!!!!!!!!!!!”
他又恢复成一副深情公子的模样:“我与我的婉儿当年亦如兄台二人如今这样情深,那些人只以为萧公子是那种身份,我是看的出的,你二人眼中情意缠绵,想必也是同我和婉儿一样,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……”
叶仲平抬头,身旁空无一人。
蔺晨与萧景琰早就走远,蔺阁主伸手要揽人,萧景琰便抬脚踹,一路打闹,好不甜蜜。看的叶仲平美目欲裂,气的跺脚,娇嗔极了,可惜无人欣赏。
“她叫何婉!”他尖尖的嗓子喊了一声。
前头的两人充耳不闻。
片刻后,萧景琰停下了脚步,道:“何婉?”
蔺晨脸色微变,道:“和我们有什么相干?”
萧景琰懒得鸟他,转身走向那书生:“你方才说你那个姑娘叫什么?”
“何婉!”叶仲平到底还是个读书人,眼角蕴的阴鸷还藏不好,他笑盈盈地回答道,“我想你应当记得这个名字。”
按说那何婉之事不应当被将军大人放在心上,可是就因那女子的穷追不舍,自己才会着了蔺晨那厮的道,姻缘一事皆起于此,他心里听见这个名字便想起当日马上蔺晨灼热的吻。萧景琰蹙眉道:“那姑娘是你心上人?”
“我与她两情相悦!半年前她忽然消失,我苦苦寻觅,一路东来,才知晓是你们害得她!”提到何婉,叶仲平便两眼发直,身体不住地发抖,如同发了癔症,胡言乱语,惊狂不歇。
蔺晨亦踏步上前:“和我们有甚干系,若细说起来,我们还救了她。”
叶仲平似乎进入了自己的世界,时而凄凉道“我与她情深似海”;时而狂乱道“若不是你们害她!她早已与我远走高飞,不用再受那些苦楚!”时而仇恨道“你们这兔儿爷倒在此处逍遥快活!”
萧景琰冷漠道:“她受了什么苦楚?!”
“她的公主!她的公主!”叶仲平双目失神,衣衫挂在身上,飘飘荡荡,如同一抹游魂,“她说她的公主会对她失望,她就不快乐,我不想她不快乐,我不想她不快乐!”
萧景琰擒住叶仲平,拎小鸡似的拎起他,声音灌了力:“公主是何人?!”
蔺晨收了扇子,只觉着糟心的很,璇玑公主万事皆在筹备之中,虽有隐动,却并未真正做些什么,又有悬镜司这般助力,琅琊阁少闻朝堂之事,因此他目下还未查出到底是哪里来的麻烦,他近日为萧景琰卜卦,一卦凶于一卦,呆在自己身旁才最安稳,谁知这麻烦一个接一个连环地来,蔺晨忍不住说了句粗话,没让景琰听见。踏步过去把那漂亮书生抓了过来,随意翻了翻他的眼皮,断言道:“此人胡言乱语,双目涣散,显然是疯了。”
萧景琰深深地看了一眼蔺晨。
蔺晨摸摸鼻子,醋道:“宝贝疙瘩,你对这疯子这样上心?!”
萧景琰见他这幅模样,便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:“说不说?”
蔺晨笑道:“你瞧我的耳朵,是否大如圆盘?”
萧景琰莫名其妙,道:“自然不是。”
“双目是否如炬光亮?”
“也没有。”
“我既非顺风耳,这对招子也不是千里眼,我怎么知晓天下万事万物,我不过是个蒙古大夫,治治死人的。”
萧景琰:“……有话好好说,绕劳什子的弯?”
蔺晨朝那叶仲平颈间一敲,他便带着满嘴胡话晕了过去。
东方已然大白,金乌在云层之中万丈光芒,将那霞彩沾着金粉在天际铺开晕染。
萧景琰与蔺晨拉开了一步距离,躲开他伸过来要揽的手,眸光不定,他极想问出口去,然而他知晓问了也没有结果,生生忍了。
景琰平日与他这般打闹惯了,倒没有让蔺晨太过在意,他看着湖中已然败谢的“赤焰”,不愿再去掐算,只愿苍天庇佑,让福祸共依。
不过这漂亮书生到不是一无是处。
公主?蔺晨轻轻摇了摇文人扇,嘴角勾起,邪魅一笑。
二人各怀心思,美景难以涤荡心灵,一切皆索然无味。
金陵城内。
豆蔻年华的娇俏少女满脸寒霜,无悲无喜地说着话,却能教人冷到心里。
“姐姐,管不好自己的嘴就莫要和人行房,你任务未成,却让那个书生相好坏了师傅的计划,你且自省吧,莫伤了姐妹们的心。”
何婉一身素衣,落下泪来:“我知错了,般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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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几天前就说要更新,然后拖到现在,对不起,我食言而肥,胖了三斤嘤嘤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