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警:太子妃第一人称

        其实我不知道打什么tag


       其实这就是佛动心的番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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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幡在梁宫猎猎飘荡了半个月之久。

我一身黑红华衫,同母后一起,看着玄泽一步一步登上那座高台。

他不过八岁,今日起,却是天底下最孤独的一个人。

而我,十八岁嫁入深宫,早就明了自己的命运,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。

如若幸运,便得到君王的一丝怜爱,如若不幸,便只有尊贵的身份。

我嫁给他的时候,他还是太子。

新婚那夜,他轻轻掀开我的红盖头,眉目清朗英俊,温柔浅笑,说他半生戎马,不懂风花雪月,但他给我一个诺言,我会永远是他的良娣,以后,永远是他的皇后。

其实,他不必说那么多,我听过他的故事,七皇子的骁勇,七皇子的落魄,七皇子传奇一般成为大梁最闪耀的未来,未嫁之时,我并不乖巧,在茶楼角落听过说书先生拍案时对他的称颂。

那时候,我想,我便已经开始仰慕他。

我并非短浅无知的闺阁小姐,自然知道他那一诺的可以给我什么,又可以让我失去什么。

他眉宇总有轻愁。

他要做大事,我是他的妻子,能做的便是当个无知的人,偶尔,为他扫掉一些宫苑里的闲杂。

后来,果然同他所说,我成为了他的皇后。

他许是大梁最专情的皇帝陛下,后宫里妇人寥寥,唯一有子嗣的女人是我,唯一的子嗣是我的儿子。

他不曾爱过我。

新婚的时候,我便知道了。

银烛秋光冷画屏,我身旁的侍女有时会在深夜扑扑流萤,聊以自慰。

而我,只做一个旁观者。

怀孕时,终于得到他一点温柔,比起旁的妃子,我已幸福许多,可那点温柔于我又有何用处,我不能生出贪心,一旦因那一点不足,我便会成为深深宫苑里最落寞,最哀怨的女人。

他已经不爱我了,我不能不珍惜自己。

以前,他偶尔会来我的宫中,因我不会烦扰他,因我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。

他总是提起一个人,用我求而不得的温柔缱绻。

他艳羡那个人,逍遥自在,纵情山水,行到何处,何处便能为家。

他同我说,琅琊阁主是天底下最快活的那个人,有时候他会嫉妒他,总想要将他束缚起来,剪断他的羽翼,教他不再快活,不再自由。

他垂下眼眸,抚过他手中握着的一枚玉佩,玉佩刻着一个“蔺”字,横横折折,被他温情触碰。

他说,那人的才华堪比当年的麒麟才子,只是他全不在意他的才华,随意抛,又任意敛,收放全凭自己的欢喜。

他一烦恼,我便忍不住为他心痛。

我说,何不将那蔺先生唤来,做个客卿也好。

他也能日日见着那人,不会再觉得的烦扰。

他同我摇头,说。

他舍不得。

那一片刻,我心头搅出了血,越痛,越是安安静静地笑,将自己当做一个无心的瓷人。

我的丈夫,是天下的帝王,他能看透庙堂上那些文官武将最细小的打算,把人心摸的极透极入骨。可是对于我,他的皇后,他一无所知。

因为我在他心里无足轻重。

寂寞空庭春欲晚。

再豁达的女子都要生出如此的怨叹,我望着中天那轮凉月,白惨惨的一团,綉在天幕上,和我一般的荒凉。

万幸我还有一个儿子。

可我不能将我求不得的爱让我的儿子承受。

他是大梁新的未来,他必须同他的父亲一样,果决明智,心系百姓。

于是我问母后,如何在这深宫活下去。

她有些讶然,是我问的这个问题。

她捣着手中的药,漫不经心地回答我:“同我一样。”

同她一样,别无他求,寻一些喜欢的事来做,横竖我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,不去奢求丈夫的爱,我想要什么,便能得到什么。

偶尔,我也会想,那个被他放在心头,万千舍不得的那个琅琊阁主是何样的妙人,陛下艳羡他,我也艳羡他。


那一场战役,危机重重,军心难稳,世上没有另一个林殊。

我的夫君,天下的帝王,要亲自出征,率领长林军,与纠缠我国多年的大渝做最后的了结。

梁瑜的恩怨,经年累月,折了赤焰,折了苏哲,如今,我的夫君也要踏上那片曾经的焦土。

出征以前,他来到我的未央宫,同我道别。


他回不来了。

他和我对视的第一秒,我心头便浮上这样一句话。

他说玄泽天资聪颖,颇有当年祁王兄的模样,他说庭生大抵知晓自己的身世,可是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,庭生是个好孩子,像当年的林殊。

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,觉得疲累不已。

他坐在我的脚边,像一个孩子,抱住我的腰,埋在我层层叠叠的衣服里。

我抱着他,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他要什么,我便给什么,也唯有如此,我才好期盼日后他回忆他的一生,会想到他有一个好皇后来。

他每一句话都说的像是遗言,只有我知道,他是要走了,同那个琅琊阁主一样过逍遥的日子。

因为他眼底是那么快乐,我从未见过的光彩。


后来,我终于见到了他常常同我提起里的琅琊阁主。

他扶着我丈夫的棺椁,来到梁宫。

他说大渝已被陛下收复,然而陛下一战殒命,与大渝太子共尽大火之中,寻不回尸骨。

我怔怔看着空空棺椁里他的盔甲,终于将多年的寂寞和怨叹一并随泪水流了出来。

他走了,决然的走了。

琅琊阁主见我如此,露出不忍的神情。

叫我屏退左右,同我说他的遗言。

原来那个蔺晨是这样的模样,俊逸清雅,恰似方外谪仙。

莫怪他把他放在心头那么多年。

好奇怪,见了他,我生不出妒意,也是,我的夫君未曾爱过我,我又何必生妒,一切皆是我痴人说梦,不若成全他们。

蔺晨劝我莫要悲伤,他支吾几句,说不出话。

我淡淡瞧着他,同他说我知道,陛下是随他走了。

我同蔺晨说:“你叫陛下不用心觉愧疚,我当他是好友,他随你走,才会过地快乐。”

我的陛下,他害怕孤独,我不是陪伴他的那人,是我的不幸运。

蔺晨说,我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。

我知道,他看出我爱陛下,只是不忍戳破我的谎言。

可男人们怎么会懂女子的隐忍。

我不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,我只是一个希望丈夫快乐的寻常妇人。

母后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,她依然是那清淡的样子。

“景琰以为他瞒的很好,可是,你知道了,我也知道了。”

“母后,随他罢。”

“这么多年,苦了你。”

“臣妾早已习惯,臣妾也,早有这份明悟。”


如今,白幡也要撤下来了,我回头望,我的影子拉的那样长,如同我无人可诉的悲喜。

且让他自在逍遥,快意一声罢。

我甘愿饮这一杯寂寞苦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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