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键词(束缚)

想表达一种束缚他们的除了国家,更重要地还有家人的这样的心情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他是一个独立的人。

明楼终于生出一种他无法掌控阿诚的感觉。他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,而且瞒的很好,毫无破绽。

明楼冷冷地笑起来。

阿诚还是那件单薄的衬衫,衣角沾着“烟缸”的血迹,他很狼狈,面色苍白,眼神空洞地跪在那里。

他知道,大哥要事后算账了,他从他的枪口活了下来,可是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

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呢?拷打,刑讯,逼自己咬出身后的组织?大哥舍得吗?他舍得的,他甚至可以杀了自己,一个和他背道而驰的弟弟,令他多么失望。

阿诚缓慢地眨了眨眼,苦笑,就算死,他也不会背叛。

明楼什么也没做,高高在上地坐在他面前,看他独自在那里心灰意冷,在那里胡乱猜测。

阁楼静地可怕,月光斜斜洒进来,看起来像是一副冷色调的油画,一如两人冰冷的心情。

“你倒是有志青年。”明楼平和地说。

阿诚沉默不语。

明楼拿起桌上备好的藤条,亲自动手打他。

他气阿诚瞒他,更气自己的自以为是。

阿诚咬牙承受着雨点般落下的抽打,他心头火热的一团告诫自己绝不能屈服,他不会背叛,永远也不会背叛,即使是他的大哥!那是他的信仰,他的理想,他心里最明亮的一块芳草地。

他不禁对明楼有些怨怼,是您让我成为了一个有教养的人,是您让我心中不要有低人一等的自卑,是您教我如何看待我们风雨飘摇的祖国。现在,只是因为立场不同,您的眼神就那样冰冷刺骨。

但他不敢把这些怨怼喊出来,他对明楼有天然的畏惧与臣服。

“在你心里,家里人都在什么位置?”明楼扔了藤条,他没有手软,阿诚的背血肉模糊。

阿诚的意识有些恍惚,但他依然咬紧牙关,他断断续续地回答:“很……重要……的位置。”

“我问你,你加入那里多久了……”

“半……半年。”

“这半年来,你从来没有想过对我说一丝一毫?”明楼问的十分平静。

阿诚如同坠入深海,抽打,寒冷,情绪上的崩溃已经让他发起了高烧,恍惚间他听到明楼的这句问话,他倏然明白了明楼的怒气从何而来。

他气他瞒着他一声不吭地加入了那里。

并非是立场的关系。

这个认知让他几乎雀跃,然而立刻,巨大的愧疚汹涌而来,淹没了他。

阿诚终于哭了,自从来到明楼身边开始,他同他就不曾有过秘密,一开始因为雏鸟似的崇拜,明楼救赎了自己,他盲目模仿着明楼的一举一动。后来明楼开始教育他,指导他,如兄如父,塑造他的品质,建立他的自信,他仿佛就是被明楼一手雕琢出来。经年累月,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拥有共同的习惯,爱好,品位,他们是如此的相似,恰如双生。但自己却开始瞒骗他。

明楼会有多么失望!阿诚如自虐一般,任愧疚那把刀在自己心口反复割划。他错了,他所有的揣度都是自己无知的对明楼的伤害。

他几乎是失声一般呓出:“大哥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很好,他终于开始惶恐。

明楼满意地看着痛苦不堪的弟弟,看他浑身散出的颓唐气息,心里畅快:你怎么敢,你怎么敢瞒我?你竟然还那样猜忌我!好,终于你尝到了愧疚的痛苦,我真希望这痛苦一辈子你都不准忘记。

“难为你还留有一丝良心。”明楼冷笑,“以后……”

可他话音未落,就听见一声响亮亮地“咚”!

阿诚终于支持不住,晕了过去,直直栽到地板上。

明楼吓了一大跳,他原本还要在讽刺他,质问他,让他更痛苦,可是此刻他想不了那么多的报复手段,他触了触阿诚的额头,已经滚烫,还有背上的伤,他背起阿诚,将他放到床上趴好。

他心急火燎地叫了医生,然后给他整理伤口,清洗身体。

做着这些事情, 他忍不住笑起来,目光也慢慢柔和,他看着阿诚平和的侧脸,轻轻说了声:“便宜你了,小没良心的。”

医生来了以后,只是斥责了几句,开了一些药,嘱咐伤者要静养。这些西洋医生最见不惯的就是中国人这套可怕的家法。

今晚真是一个惊险的不平静的夜晚。

明楼靠在沙发上,遥遥望着沉睡中的阿诚,蹙了蹙眉,终是淡淡笑开。

“大哥……”睁开眼就看见大哥在自己身边,阿诚觉得熟悉的安心一下子回笼,但下一秒,他就因愧疚而局促起来,大哥显然是照顾了自己一夜,可见,他没有真正责怪自己……

“醒了?好点了么?”

“好多了。”

明楼走过来探探他的额头,又和自己做了比对:“嗯,烧退了。背上我给你上了药,不要乱动。”

“嗯……”阿诚依然情绪低落。

明楼看看他,问:“疼吗?”

“不疼……”

“说谎!”明楼带着笑意道,很快又板起了面孔:“作为你的家长,你昨晚那种冥顽不灵的样子,你自己说,该不该受家法?”

“该!”阿诚真心实意。

“知道错了?”

“知道了!”

“那就好,你要明白,无论我们走出去多远,可以飞的多高,我们永远被一根绳索束缚维系在一起,你,我,大姐,明台,我们一家人,捆在一起,记住。”明楼倏然又柔和了神色,春风拂面一般:“不过,作为你的上级,你昨晚的表现的确非常出色,明诚同志,承受能力很好,就是身体素质稍微差了一点,还需要多加努力”明楼拍拍他的肩,以示鼓励。

“是……什么?!”阿诚回过神来,才知大哥方才说了什么,他将那句话咀嚼消化,惊疑不定地抬头望着明楼,“大哥!难道您……”

明楼食指立于唇前,眼中带着笑意:“点到为止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阿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了句,心想自己昨晚为何这么受罪。

“嗯?不高兴了?”

“没有…我现在哪里敢不高兴…就是觉得……不可思议,反而,还有些……高兴,那您昨晚还……。”

明楼一扫,阿诚立刻住了嘴,过了会,小声说:“大哥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背上有点痒……”

明楼依然起身走向他,“哪儿痒呢?”

“背上,靠近脖子那。”

明楼憋着笑意:“忍着。”

阿诚气势一颓:“大哥……”

明楼正色道:“不许撒娇。”

阳光刚刚好照进来,披在他们两人身上,熠熠发光。

他们相视一笑,雨过天晴最是美妙。

原来他们始终如一,殊途同归!

评论(9)
热度(209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尘唐/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