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身在局中的人来说,有些事是必须要完成的,为着他们的信仰,与曾经失去的鲜血。

梅长苏汲汲营营 ,呕心沥血,想做的不过也只是翻案罢了。

靖王执着的亦是追查当年真相,昭雪旧案。


远山含黛,水雾青烟,楼诚二人倚栏远眺,顿觉心境开阔。

“大哥不赞同苏先生?”偷得浮生半日闲,明诚也不愿在如此秀美之景里提家国那般沉重又伤心的事,忽而想起了苏先生的事,他们是局外之人,说的也是局外之语。

“苏先生为了复仇,这计划周全,鲜有疏漏,何况他身后势力,钱财皆有支持,若你和我布谋也几乎如此了,苏先生筹谋多年,心志坚忍,他要复仇,可他在复仇之外,挑选了一个人间帝王。”

阿诚与他心意相通:“苏先生是心怀天下的人,这大梁皇帝可用的几个儿子里,最好的也只有靖王殿下。”

“可他并非是先为天下谋一个好皇帝,后期盼这皇帝为他昭雪,而是寻一个将为他昭雪为要任的人,而此人恰恰是个正直的人罢了。”

阿诚默然。

“况且,你我皆懂得,人治是落后的,当然,我并非要改变什么,只是闲来与你聊上几句,你昏睡以来,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聊过天了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阿诚上前抚慰,轻笑一声:“反正您已经找到了让我回去的方法,就这么暂忘事务,聊聊又如何。”

“正是这个意思。”深褐长衫衬地明楼威武不凡,颇有几分指点河山的味道,“苏先生了却心头之事怕是要归隐吧,靖王虽然可以所见是个好皇帝,只是这独尊的位置做久了,人心难测,当年他们口里的林帅,言侯,为什么力保当今的皇帝上位,难道不是当年那个多疑的梁帝也是一样的不凡吗?只是时日…常常会让一个人迷失了自己。”

“大哥……靖王应当不会那样…………”

明楼转眼看他,笑道:“心疼了?”

“您这么说,真让我觉得是在说我一样,有些别扭。”阿诚讨好一笑。

明楼怅惘道:“因为我是如此。你以为,我不曾动摇过?黑暗是很容易吞噬人的。我有时候觉得,我怎么会变得如此冷血,冷血到自己的亲人,手足都可以当成棋子,一步一步地放入死地。我真厌恶自己,不知哪一天……”

“大哥!”阿诚握住他的手,阻止他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来,“此处风光,回去后便难得一见,不要想那些沉重之事,畅快一些吧。”

“好~依你。不过说到靖王,他至今还未觉察出苏先生的不对劲来么?”

阿诚苦笑:“我也不觉得瞒着他是什么好事,只是苏先生言辞恳切,他们的事,我们只是旁观者,不好多说。”


“苏先生瞒着我什么?!”萧景琰自中庭过,经过阆苑,见明楼明诚正在闲聊,本不想打扰,结果却听他们在聊大梁之事,他心道听一听未来人的见解并无不可,便驻足静听。

听到苏先生一心为了昭雪,他就疑窦丛生。

再仔细听下去,几乎能猜出那个让他不敢相信,却又萦绕心间许久的事情。

苏先生……就是林殊!

他心头波涛翻滚,浑身力气皆灭,撑一一口气站出来,脸色苍白,冷汗涔涔!

他问,如金石鸣击,如鼓锤千斤:“苏先生瞒着我什么?!”


楼诚二人一惊:“靖王?!您何时……”

萧景琰冷笑:“一开始便在了,你们是如何知道,苏先生,梅长苏,他是……”他哽咽一声,“他是林殊?”


明楼与阿诚交换了一个眼神,将靖王迎过,阿诚递上一杯茶。

明楼望着与弟弟别无二致的面容,柔和了神色:“殿下已经听到了,那么想必已经有了猜测,何必还要再问?”

“我只是!”靖王神色悲戚,“我只是想再确认……”他无限茫然,不知道要问什么,失落,欢喜,悲苦,种种情绪搅作一团火,灼烧着他的心。

“他不愿让你知道,就是怕你沉不住气。”阿诚心疼他,像小时候安抚明台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
靖王坐不住似的一跌,怅然地喃喃:“对……他……他有他的苦衷,我又何必白白让他增添烦恼,小殊他那么骄傲,他不肯让我知道是他,我明白……”他紧紧咬着牙根,面无血色,阿诚对靖王心中的沸腾感同身受,这让他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期,他们小组全灭,他差点被大哥击杀陷入绝望后忽然得知大哥也是自己人时,也是如此的悲喜交集,心中苦涩无人能懂。


靖王忍住了泪,他抬起头,似乎是在看着明楼,眼中又没有焦距,但他握紧拳头,坚定不移:“我知道我的责任,我有我的大义。”


“我知道我的信仰,和我为之奋斗的理想。”阿诚和明楼相望,他们不约而同,想起那个震颤的巴黎雪夜,他也是如此绝望,如此坚定,如此无所畏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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